配對:瀟瀟x半花容
這是一座高而無夢的樓。
風很冷,雨也很冷。
他總是倚坐在粉紗的樓台邊,望著窗外紛飛的雨。
在這寂寞的樓 少有天晴。
(沒有天晴。)
他喜愛坐在鑲金的梳妝台前,以粉黛胭脂細細描繪那俊麗的眉眼,荳蔻的指持著象牙髮梳,輕柔梳理那頭酒紅醉人的長髮。
美麗的人。
(美麗的男人。)
他有三個兄弟,一陣風、一朵雲、一道雷電。
風一旬來個一兩次,但總是來得突然,去得也快。
雲約莫一季造訪一次,一住卻是十天五天。
電是最少來訪的,或說,是最少主動來訪的。
總是要他巧笑倩兮地到那雨似落不盡的、電的居處,拉著電到那無夢的樓。
但即使有他們在,他依然孤單。
這是一座寂寞的樓,因為寂寞,只為寂寞。
(只為無法自由的愛。)
無夢的樓上有一座花園,是他私密的天地。
花園裡有一座鞦韆。
檜木架子、藤花繩索,每到花開之時,整個鞦韆便綴滿了細緻的紫花。
美麗的鞦韆。
他只和雨分享。
(只和自己分享 寂寞。)
每年總會有那麼一次,他的三個兄弟都聚在這座無夢的樓。
那多半是藤花盛放的時節。
每年也就那麼一次 他會讓他們到那座空中花園。
飲酒 對詩。
他會坐在鞦韆上輕輕的搖晃,微微笑著。
然後叫不情願的雷電為他推鞦韆。
盪啊盪啊,越來越高。
高得似可以觸碰天邊的月。
盪到他不知所以的笑了,盪到所有人都因他美麗的笑而笑。
然後他跳下鞦韆,持起那血色的飄雨之劍,顛醉狂舞。
舞著舞著,美麗的笑舞成了絕豔的淚。
到他不能再舞了,便藉著酒意,笑著在不情願的雷電臉上落下一吻,然後是雲、然後是風。
(兩個假意,一個真心。)
春去秋來,年年如此,無夢的歲月就在花季與寂寞中度過。
直到雲在某個花開時節,帶來一個美麗的女人。
純白絕麗,冰冷如霜。
然後他的兄弟們都愛上了這個女人。
然後他們爭吵、決鬥,為了這個如霜的女人。
他依然只是坐在美麗的鞦韆架上,微微笑著。
把那個想觸碰紫藤花的女人,毫不留情的推開。
(妒忌,怨恨的一掌。)
然後女人死了,在某個冰冷的雨中。
雲散了,風停了,雷電也消失了。
他的兄弟們 散了。
陪伴他的 只剩這座寂寞的樓
只剩那座美麗的鞦韆
只剩一場 冰冷的雨。
(只剩自己 痛苦的愛。)
然後 他拆了那座鞦韆。
在雷電怒恨的問是否是他殺了女人的那天
紫藤花開的那天。
他拆了 那座美麗殘破的鞦韆。
紫華漫天。
恍然 他想起了那無數個花季。
無數的笑 無數的淚。
無數的 寂寞。
淚眼問花 花不語
亂 紅 飛 過 秋 千 去
(完)
* * * * * *
後記:
這篇叫做忽然被萌到。
起因是上國文課的時候,忘記是上啥了,老師補充了歐陽修的蝶戀花:
庭院深深深幾許 楊柳堆煙 簾幕無重數
玉勒雕安遊冶處 樓高不見章臺路
雨橫風狂三月暮 門掩黃昏 無計留春住
淚眼問花花不語 亂紅飛過秋千去
然後我就被最後這兩句萌到了。
所以才寫了這篇文,依然是非常奇怪的文(汗)
不知道大家會覺得鞦韆代表的是什麼?
就我的感覺來講,鞦韆對半半,大概是不可觸碰的、心底裡最神聖的愛吧。
對瀟瀟的愛。
2005/06/12